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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庭的自在闲适,可以由多方体现,譬如阳台鸟语厅室花香,譬如音乐缭绕书画生趣,无不让人觉得怡然陶然。然而,比这些更令人感觉惬意的,莫过于樽中酒壶中茶,家中只要常有酒茶这两样,就会有着无尽的愉悦。尤其是有了这解忧之酒,即使在外烦恼淤积成结,几盏下肚便会顿时消解,长嘘一声犹如薄云飘散。该是何等舒畅。  

 

我从不嗜酒,就是天天饮茶,也是清淡的几叶,很少浓酽在杯。因此,就谈不上自在,更没有闲适好讲,但是,在我认识的人中,却常有恋樽之情,观其神态颇为得意。这其中有三位朋友,闲适小酒天天喝,实在令我等羡慕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一位是作家舒展先生。他不怎么喝白酒,啤酒却从不断顿。有天晚上我们去他家,他夫人说他在书房里,我们以为他正在写作,推开门进去一看,这老兄正在饮酒。他端正地面壁而坐,一瓶啤酒,一盘小菜,摆在书桌上,轻斟慢饮,品咂有声,那种悠悠然的自在,恐怕外人实难领会。见此情景,感概颇多,回到家立刻提笔,我写了篇小文章,题目就是《酒“泡”出来的杂文》。

 

另一位是画家尹瘦石先生。这位以画马名世的老画家,嗜酒到何等程度,我不详,每次见面也不曾问过。有次跟几位内蒙古文友,相邀去看望尹老,正是个晚上,不知是老先生外出才归,还是作画劳累了,只见他正在独自饮酒。一张代桌的小方凳上,摆着一盘红烧平鱼,尹老手把瓷制酒盅,忽饮,忽吃,还不时地跟我们搭话。他的夫人则在旁而坐,像是侍候老画家饮酒,又像是观赏先生的酒姿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这两位文友的家饮,都被我偶尔碰上,其情其景久久难忘。并由此断定,只要不是酗酒,每日家樽不空,就会是温馨多多。倘若夫妻能同桌共饮,其乐融融犹坐春风,彼此之间的恩爱感情,在交杯碰盏时得到增进,岂不是更得感激这酒。       

 

还有一位工程师朋友,此公别无它好,就是喜欢喝两口。去他家环顾四壁,最打眼的东西,就是酒。“文革”中从“牛棚”出来,一进家刚张口就是:“快拿酒来”,然后就是一通猛喝。多少委屈,多少痛苦,都在酒中化解消减。有次我跟他儿子闲聊,问他:“你爸打过你没有?”他说:“打过,就只有一次。”我又问他:“为什么?”。他说,有一次他爸刚进家,拿过酒瓶就喝,喝着喝着,突然叫他过来,二话未说,照他屁股就踢了一脚。他妈心疼得就骂他爸,他爸说:“你偷喝酒,就喝呗,你小子偷喝了酒,又往酒里兑水。”我一听笑了,问他是不是真兑水啦,他说:“没想到我爸真有两下子,他一沾口,就知道味儿不对。”这酒给这位朋友家,带来这么一段故事,事后谈论起来,肯定会是满室笑声。  

 

听说时下兴饮干红葡萄酒,原因是此酒能健心促血。是否真有这么大的效用,我不是医学家不得而知,不过我倒是觉得,有了这样的低度果酒,对于像我这样不善饮者,可以说是个不小的福音。大概就是从保命考虑吧,我还真的买过一瓶干红酒,尽管放了好久才想起来喝,喝时就像喝中药般勉强吞下,但是它给与我的餐桌乐趣,却为任何美味佳肴难以比拟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  罗贯中在其大著《三国演义》卷首云:“一壶浊酒喜相逢,古今多少事,都付笑谈中”。这虽然说的是老友相见,共饮浊酒谈笑忘忧的事,距离我们好象很遥远了,但是其感情依然还是很亲近的。生活在今天的人,由于分配不公、贪官当道等等,这些社会转型期垢病的存在,使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畅,正直人有时窝火生闷气,在家中端起酒杯小饮,这确实不失为解忧消气之法。  

 

别看我不嗜酒不善饮,对于家樽不空的作法,却打心眼里一百个赞成。因为酒可以忘忧、健身,更可以给家庭带来温馨、欢乐,让我们的日子过得更舒畅。这样的好事,何乐而不为。现在正是冬天,一场大雪,纷纷扬扬,把人锁在了家中,这时端起暖酒一杯,岂不是更有春意在心头,纵然,有眼前的烦情,有远年的愁事,都会在酒中燃烧殆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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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萌

柳萌

282篇文章 7年前更新

出生河北省宁河县宁河镇。现在宁河县划规天津市,60年后回去过一次,老家的样子全变了,一个四面环水的老县城,沦落成了一个破败乡村。本老汉跌跌撞撞已经活到八十大岁,不易呵。见如今许多事都颠倒,干脆俺也把年岁颠倒过来,以80后的目光观世界如何。故此仍说出生河北省,只是为那消逝的过去,在心中留下美好记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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